Sunday, August 9, 2009

风景 ( VI )


( 的 )


我最喜欢听的是那远去的只剩下在记忆里的细细的虫鸣声,在雨季的夜里与屋檐下的雨滴声合奏的谐调曲。
在这个由钢骨和水泥和虚幻架构成的城里,想要回味那最纯朴的虫鸣和雨声,是奢侈的要求。
W 和我不一样的是,我是在翠绿的乡下成长的孩子,他是在这城市里成长的。
雨点开始如瀑布般的狂泻而下,W 放慢了车子的速度,时计表上指着 60KM/H 。他稳重地操纵着驾驶盘。在这个热带国家里,聚时而来的暴雨是常见的现象,我们都习惯了。
[ 就到我们常去的意大利餐馆吧。我还没有吃早餐呢。] W 说。
[ 也好。 ]
[ 雨好大啊。]
[ 你车上有雨伞吗? ]
[ 嗯。有的。 ]
我的家庭是传统式的华人家庭,在传统式的乡村里,有着众多的叔父和兄弟姐妹。现在有时都会在一大群的面孔里有些混淆了起来。近年来都很少有机会来往了,全都开始分散在不同的角落,只有在过农历新年的时节碰到面,生分了许多。
巴金说“家”是宝盖头下的一群猪。现在我在 K 城的家只是一座公寓里的一个单位,一个人生活着,家的意义不是一群,只是一头猪罢了。W 也一样,是一个人独居的。他是典型的城市家庭的孩子,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现在都没有留在国内,到外国生活去了。
[ 放音乐听听。 ]
[ 自己选吧。 ]
[ 这个新买的吗? ]
[ MJ 的。 ]
[ 我也很喜欢 MJ 的。 ]
[ 嗯。那美好的八十年代。 ]

在八十年代的岁月里,那还没有会说和听英文的年纪里, MJ 的歌曲 BEAT IT 是我认识的第一首英语流行曲。那时我不知道谁是里根总统,不知道英女王,西方的世界里就只有 MJ 。

W 把车子停好在那一排双层店铺前的路旁的停车格里。我们各自从车的后座底下翻出一把雨伞,打开后,撑着伞快步踏着地上的水滩,走到那外表漆着青色的餐馆里。
[ 两位先生,要吃什么?] 一位马来青年侍者微笑着把餐牌放在我们的桌上,礼貌的站着准备点菜。
[ 我来吧。这两位是老朋友。] 餐馆老板,一位有着浓密卷发,眼神深邃的意大利青年走了过来,支开了那位侍者。
[ 今天客人比较少噢。] W 说。
[ 对啊。午餐时间都过了。] 老板回答道。他一把拿了一张椅子坐下,拍一拍他洁白的围裙。
[ 我要一份海鲜意大利面,白酱的。] 我点菜了。
[ 给我一份牛肉意大利面,番茄酱。] W 说。
[ 还有呢?]
[ 给一份薄皮披萨吧。] W 再点了一样菜。
[ 我要 MOCHA 。] 我关上餐牌。
[ 一样。] W 也点了同样的咖啡。
[ 哈哈,今天休息嘛,睡迟了。迟来,就不用等太久了。] W 笑笑对老板说。
老板打了一个手势,就去忙准备了。
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过得很简单,除了上班下班,剩下的时间其实也没有太多。W 的生活过的比较忙碌,因为是职业上非常成功的上班族,时常会连星期六也牺牲掉,所以特别珍惜星期天的休息时刻。
我们都会一个或两个月就约好吃午餐或早餐,也懒惰去找新的地方,就重复到同一间餐馆。所以几年下来,老板都认识我们了。
[ 那个 PASTA 比起你上次去意大利吃的怎样? ] W 一边吃着他的面一边说。
[ 真宗口味。]
[ 下次我也想去那边跑跑。]
[ 好啊。 ]
这时,老板在我们吃完了披萨,开始喝咖啡的时候坐了下来。
[ 怎样,好吃吗?]
我们举起了大拇指。
[ 你来这里多久了? ] 我呷了一口咖啡,问道。
[ 七年了吧,本来到这里来其实是想推广意大利菜。住下几年后,就渐渐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 不错啊。] W 搭了一句。
[ 这里的文化很丰富。各国的特色都有,特别是食物上,丰富了我的灵感。] 老板继续说。
[ 打算定居下来。我今年年底要结婚咯。] 老板指着在柜台收银处的小姐说,笑得一脸幸福甜蜜。
[ 恭喜。恭喜。] 我和W 同时说。
[ 迟些会开分店,比较忙了。]
[ 好啊。到时我们一定会去光顾。] W 说。
[ 雨停了。我们要走咯。] 我望一望窗外,点了一根烟。
[ 这一餐我请客。] 老板在见 W 掏钱包时阻止了他。
[ 谢谢啦。]

出了餐馆,我们看着湿漉漉的马路,感觉空气在滂沱大雨的午后,清爽了许多。
W 有些羡慕老板的幸福,他还在寻觅自己的幸福,在困窄的空间里。
你在这么多年后,有已得到了你的幸福了吗?
我还在等待缘分的来临。

把雨伞关上,望着开始出现彩虹的天空,我和W 慢步的往车子停泊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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