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April 2, 2012

《迷宫与墙》 (5)

(五)迷宫:上与下

1.

依靠的依赖是可以免除对隐藏的不确定的迷失的害怕的一剂慢性的毒药
我一直相信人始终是要靠自己的。

2.

妈妈告诉我出生那天是一个阴沉沉的雨天。
那年的那一天是除了我的生日纪念日之外没有在历史上值得纪念的普通的一天。
一个有些蓝蓝的雨天。
一个有些蓝蓝下着绵绵细雨的雨天。
一个忧郁着有些蓝蓝下着绵绵细雨的雨天。
一个沉沉忧郁着有些蓝蓝下着绵绵细雨的雨天。
一个阴沉沉忧郁着有些蓝蓝下着绵绵细雨的雨天。
一个失落的阴沉沉忧郁着有些蓝蓝下着绵绵细雨的雨天。
一个远逝失落的阴沉沉忧郁着有些蓝蓝下着绵绵细雨的雨天。
一个自由的远逝失落的阴沉沉忧郁着有些蓝蓝下着绵绵细雨的雨天。
一个每年都要纪念的自由的远逝失落的阴沉沉忧郁着有些蓝蓝下着绵绵细雨的雨天。

3.

婉倩的笑声很快乐。她快乐的笑声也很快乐的让堔快乐的快乐起来。
至少我是这么的认为的。
快乐的是于两人的相遇开始。
堔的快乐起源是安的偶然坚持而陪他去喝酒而开始。
婉倩的快乐起源是小琳的生日会而偶然的遇上他而开始。
我的快乐起源是因为他们的相遇而让我认识了小琳而开始。

4.

大学的最后一年的圣诞节,我和小琳到那片布满绿油油的茶园的高原度了一次对一对穷学生来说蛮奢侈的小假期。
上山的路途蜿蜿蜒蜒如龙如蛇由平坦的平原地一直缠着翠绿的山的肚子往上爬,一圈一圈的攀缠着。
巴士就这么像游鱼般的在蛇的肚子里往上爬着,以炫目的速度拼命似的要逃命般往蛇口冲,让我们像一阵上天堂一阵下地狱的痛快着。
我们只好双手拉紧,祈求这一尾狂暴的鱼不会突然离开崎岖的轨道向无垠的天空的怀抱里飞奔而去。
小琳在短短三个小时的路途中吐了五次,都是没有太多的固体物的液状体,因为在上山前我们都很有克制地挨着饥饿只喝了一杯的麦片饮料。我尝试吃一些无花果干,但还是有翻腾的感觉。
当脚踏在这有些寒冷的土地上时呼吸第一口冷冻的空气时,我的精神马上明亮了起来。
那时正是中午时分,刚刚下过雨的地面一片湿漉漉的,在像白纱布一样的薄雾中有一些不踏实的感觉。

5.

安是堔同一间中学小一年的学弟。他也比堔早一年从他们的家乡来到这个城市。
关于他的一切的事,都是堔告诉我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些故事的真实性,也不确定是不是确实的过去,那真的其实也不是那么需要去确定的事情。他们是很多年的朋友,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小学的时候就相识了,是很长很长很长时间的朋友。
他在中五毕业后就一个人到这城里工作,做过酒吧侍应生,也做过装修工人,在堔重新遇上他的时候,他在一间网咖担任收银员。
在第一个学期的长假时的某一个晚上,堔和朋友在某一个茶档喝茶时见到一个熟悉的的瘦小的身影正被两个貌似恶徒的人殴打。他帮他阻止了他被继续殴打,他也帮他还了债,他载送他到药房敷药,他也送他回家。只因为他是他的旧朋友,他也是他的同一个家乡来的朋友,他年少时曾经结拜的兄弟——建安。
建立在痛苦的基础上的快乐的不安。

6.

“佩德罗,佩德罗。你饿了吗?”
“来来来来,请你吃一只炸鸡腿,庆祝我回复行动自由。”
“乖。”
“喔!喔!喔!”
“还要?”
“喔!喔!喔!”
“真贪心。”
“好了。这是最后一片鸡肉了。”
“喂喂,慢慢吃!真坏蛋。”
“把我的份也吃掉了,你真是的。”
“喔!喔!喔!”
“没有了。”
“喔!喔!喔!”
“没有了啦。”
“喔!喔!喔!”
“走走走。去喝水。”
“还要我拿给你吗!”
“喔!喔!喔!”
“天啊。现在竟然要人要服侍狗,这还成什么世界了。”
“哪。快喝。”
“喔!喔!喔!”
“够了够了。去睡觉。我要静一静。”
“喔!喔!喔!”
“我要到上楼去咯。你要乖乖啊。”
“喔!喔!喔!”
“不要理你了。”
“喔!喔!喔!”
“哎!”
“喔!喔!喔!”
“喔!喔!喔!”
“喔!喔!喔!”
“喔!喔!喔!”

7.

天空里一片云也没有,连飞翔的小鸟也没有,一望而尽尽是灰蓝蓝的一片灰蓝蓝的。
是黄昏的时分了。
我们要很好的静静的享受这离开校园的最后一次圣诞假期。
在这间古典英式的旅店里,很多的装饰都还保留着一些旧时代留下来的痕迹,包括它的味道,渗入在冷冷的空气里。
“好想就这么的这样过着日子,那多好。”小琳躺在我怀里说。
“像在天堂里那么的快乐着。”我远远望着落地玻璃窗外的一片绿色的不间断连绵起伏山峦。
“天堂?你相信有天堂吗?”
“不确定天堂是不是存在,但是希望真的有这一个地方。”
“嗯。上天堂。”
“为什么不是下天堂呢。要去快乐的地方应该让人省些脚力嘛。”
“如果下天堂,那么相对的就要上地狱了。”
“那就很要命的多折腾了。十八层地狱,第一层被折磨了半条命,还要很费力爬上另一层,呵呵,还没上到十八层就完蛋了。”
“所以还是下比较好,一层过了死不了再往下丢,再来折磨过,省时间也省着用,没这么快一命呜呼。不然第十八层的阎王和狱卒就很得空了。”
我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裸着光溜溜赤条条的身体从被窝里爬出来,只在腰下围上一条毛巾,打开玻璃门,到阳台上抽烟。
一阵微微的寒风拂过,把刚才温存的余温一把吹走,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从口里吐出的白色雾状物袅袅而上,分不清是水汽还是烟雾。

8.

我曾经企图将我的人生里的欲望期望憧憬理想筑梦追逐图像化的架构为一个个圆圈三角正方形状画在白纸上再以一条条线把它们的轨迹给串联起来。
得到的是一个不成规矩的复杂的迷宫图。

9.

我回到办公室上班的第一天门前放了两束奶白色的花,卡片上写了一些康复的祝语。
有些像凭吊逝者的平静的靠在冷清清的墙上,在长长的走廊和墙壁的浅蓝色的背景颜色承托下显得特别耀眼的孤单着。
打开门,把这两束花平放在有些蒙尘了的桌面上,让久已拘禁了的空气呼吸花的芬香。再打开窗口,让外头的空气也能进来分享一份香气。
拍拍书本上的尘埃,还不是很厚,才累积了两星期而已。尘埃对寂寞是最敏感了,它们往往会嗅出这种飘忽的感觉的踪影,一扑而上,满满的给给寂寞缠上的人或物一个热情的拥抱。
“嗨,房间,我又回来了。”我把双掌圈成弧形围在嘴边作状的小声喊。
刚刚把手放下,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吧。”我愉快的回应。
是实验室助理。
“还好吗?”他问道。
“嘿,死不了。”
“这是这两个星期里累积的化验结果。”他一边把手里捧着的一堆图纸放在桌上一边说。
“这么多,有够头疼了。”
“快点哦。主任在等着分析报告呢。”
“嗯。”
“那我先走了。”
“嗯。”
对着一叠印着一条条线的图纸,心情也像图谱里的不断连绵的尖峰和谷底之间滑动起来。

10.

贝纳多总是像在海里畅游的鱼那么的漂浮在各个没有回忆的落脚点跳跃着游走沉醉于不确定的刹那的高潮与沉寂间穿梭离合。
酒气和女人们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的痕迹,只是让他明亮灿烂晶莹闪烁着的眼神里沉积了更多看不透的深邃。
有时我会给他打个电话。有时我会给他一个短讯。有时我会给他一封电邮。只想问候他过得好不好。
他多的时候会回复我:在路上。
他在路上一点一线一点一线一点一线的游移在正式与非正式的工作与场景间。
他每每将自己的时间都是那么的日复一日的总是在路上。
他的时间都是那么的日复一日的总是在路上。
他是那么的日复一日的总是在路上。
他日复一日的总是在路上。
他总是在路上。
在路上。
在路上?
在路上!
在路上。

11.

我特别喜欢杰克·柯鲁亚克的一句名言:

“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

我也渴望上路啊。
在,路,上。
在,路上。
在路上。

12.

小琳凝视着画廊展览室里那一幅色彩浓厚的土著妇女哺乳的油画,看的非常的入神。我则翘着手,端详另一幅满满金黄色和黑色的黄昏渔夫捕鱼图,尝试从一片一笔的颜料混合体中找出一点点画家下笔的纹路和脉络。
画廊是适合属于恬静的人的空间。
这场画展参观的人很少,寥寥几人在空旷的展览室的长廊里默默的阅读油画,静的几乎连隔壁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到的静。
这门票是她的朋友临时赠送的,我下班后就直接到她家里接她过来到这平日像墓园一样冷清的画廊。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我们从那冷气开得稍微过度了的阴暗建筑出来,我顿时感觉已经有点儿僵硬的肩膀松懈了起来。
“今晚要吃什么?”我问。
“日本料理如何?”
“可以。自助的还是传统餐馆?”我没什么意见。
“到我家附近的那一家吧。很久没去了。”她淡淡的说。
到了那里时,餐馆没什么客人,服务生手脚利落地摆下热毛巾,并准备点菜。
我要了一客鳗鱼饭套餐,她点了一客便当套餐,我们也点了一壶绿茶和一瓶热清酒。
“喝酒庆祝我今天从新上班。”我笑笑说。
“一瓶好了,不要喝太多,等下还要驾车回家,嗯?”
“一瓶就好了。”
驾车回家的路上我有一些微醺的感觉,很久都没这样的感觉了,真的真的很久都没这样的感觉了。
“回到了。”我停好车子后给她一通电话。
“早点睡吧。”
这一晚我睡得很早。

13.

堔和婉倩在我们在冷冷的茶园喝着热腾腾的加糖红茶的时候去了那一个距离城约一个小时车程坐落在一座山里的热水湖野餐。
同行的还有那一天没有上班的安。
他们乘坐堔新买的二手小车,沿着现已少人用但是风景很优美的联邦公路,以一艘风雨中摇摆的慢船的速度前进,花了两个小时才到达那里。
时间很早,整个公园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管理员也放假了,游客们也回乡了。
婉倩一如既往的在堔停好车子后以充满热情的脚步冲下车,快乐的转了一个身,把带来的食物和她和堔背包都统统的放好在还铺有一层薄薄的树叶干的石灰桌子上。
安那一天忘了把他的背包带上,直到下车那一刻才发现遗漏了行李。他自言自语的咕哝几句,就若无其事的一蹦一跳一跑的往湖的方向奔去。
堔散步般的跟在后头,往向他招手的婉倩行去。
早晨的阳光很耀眼,照在她一头柔软犹如温柔的溪水流泻在肩上的长发,堔不禁用手拂拨开在金光中闪耀的乌丝,在那泛红的耳垂吻了下去,嘴里吸入淡淡的甜甜的薰衣草香气。
安坐在湖边的石灰地上,把脚慢慢伸进冒着一团一团轻轻雾气的带着浅浅的绿色的湖水中,捕捉肌肤和热水间的距离。
堔把上衣和浅蓝色长裤脱下,只穿着白色内裤,换上另一条也是白色的短裤。
安在测量了水的温度后早已脱个精光,站起来把衣服都随手堆在地上,背对着他们在温和灿烂的阳光和晨露雾中如一尾滑溜溜的泥鳅一跃入湖中,在湖面泛起一波一波的涟漪。

14.

在我们学习过的基本的物理学中,其中有一个特定的领域是关于波的。当中的其一的波的干涉的是当两列或以上的波在媒介中发生重叠的而叠加形成某些区域加强及减弱的而产生新的波形的现象。
当两列频率相同并且拥有固定的相差位,才能产生稳定的干涉现象。
但是若频率不同或波源不拥有固定的相差位的两列波发生相互叠加时,波上的不同的质点的振幅会随着时间而变化,没有固定加强或减弱的区域,因此不能产生稳定的干涉现象而产生干涉图形。
简单的做个试验,把两块石头抛进静止不动的湖水中,就能很好的在水纹上好好地观察这一物理现象了。

15.

今天在试验课堂上我只给了学生们最简单的口头协助,刚刚病愈的人总有很堂皇的被同情的懒惰的理由。
教授这一堂课的教授还是如平常的在讲解了这一门试验的原理和步骤之后就离开实验室留下我和另一位助教来协助这一些新生。
“许,你记得我们第一年来到这个实验室时的第一堂试验吗?”他见每名学生都开始动手后就来到我身边坐下来。
“还记得。当时我和你还是同一组呢。”我和这戴着圆框眼镜的小个子在第一年的试验课开始就是老战友了。
“我们还打破了几支试管呢。”我笑了起来。
“是啊。哈哈。是啦,你的报告还有多久才会完成?”他一面在拇指和食指间转动圆珠笔一面问。
“大概还要四个月时间吧。还剩下最后一种品种的树叶的成分分析罢了。基本的报告大纲已经完成了。”
“我的也完成75%了。那么我们都应该赶得上今年毕业了。”
“希望吧。呵呵。”我也这么想。
“毕业后还是会留下来继续当助教?我看我是不会继续了,应该会加入私人界吧。”他把中的笔放下。
“有可能。还没决定呢。在看看吧。”
“这丁点薪水可有时真的不够用。要好好的想想。”他好像有些懊恼的表情。
“还有时间考虑各种选择。”我望着前面那几组正在忙着的学生。
这里现在有些像战地里忙乱的厨房,全部的人都在两手并用踱上踱下的在做着一些什么的,在闷热的狭小空间里全身流汗,汗味混合着化学溶剂的呛鼻味道,将整个化验室笼罩在这古怪的浑浊气味之中。
“磅!”的一声响起时,我们两人马上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往声音的来源方向冲去。

16.

在山上的两天天空里一直飘着细细的雨丝,我多么希望这是白雪,白色圣诞。
白色圣诞,噢白色圣诞。我从小小年纪就开始梦寐着的白色浪漫。那是天空中一直飘着花白白的轻雪,金色的马车的的木质轮子划过雪地上啲嗒啲嗒声,还有挂满挂满红红的袜子杉树的那种白色圣诞。
这里没有白色圣诞,没有雪花的白色圣诞,只有挂着团团棉花的圣诞树籍慰着对白色圣诞的欲望。
雨一直下着,我们就在雨下得比较疏疏落落的时候撑着伞穿着厚厚的风衣哆嗦着步行来回于旅店与草莓园与茶园与旅店与火锅店与菜园与旅店间的柏油路上。路面一直都湿滑滑地,鞋子踏在地上时发出吱吱的声音,让我们更小心和互相依偎靠紧着避免跌倒。
在这一次的假期里,我们吃了两次热热的火锅晚餐,喝了三次配搭草莓蛋糕下午茶,两次自助式的英式早餐,两次的不寒酸的点心午餐。
这里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小镇。连夜晚的空气中也带着一丝孤寂的气味,弥散在整个闪着一点一点一点黄黄的起灭着的灯光的高原里。
在这样的夜里,我们就只好留在旅店里的床上了。
只好留在旅店里的床上的温暖的棉被里了。
只好缠绵在旅店里的床上的温暖的棉被里了。
就做爱吧,在冷冷空气中的孤寂的夜的温暖的棉被里。
只有做爱吧,在冷冷空气中的孤寂的夜的温暖的棉被里。
那也只好做爱吧,在冷冷空气中的孤寂的夜的温暖的棉被里。
我们那也就只好在冷冷空气中的孤寂的夜的温暖的棉被里做爱吧。
继续地做爱吧。
继续地做爱吧。
做爱吧!
这的确是让我们确确切切的感觉到这一刻我们是真真实实确定的存在拥有存在的理由的实际的温暖的个体。

17.

小琳的住的公寓外有一个小小的山坡。从她的窗外望出,正好可以把这个形状如坚挺的浑圆的乳房般的小山坡完美景观收入眼里。
每个傍晚时分,一对对的老年人和一群的小孩会从邻近的公寓四面八方的来到在这山坡上散步和嬉戏。
以偷窥者的角度 从上方往下望去,山坡上的人犹如漫游的蝼蚁散落着,不规则性的以不可预测的在快速或缓慢地移动着。
在等待她出门的时候,我会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这一群人,慢慢的被黄昏的暗影吞噬淹没直到夜的倒影完全降临。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搬去有阳台的地方住,因为我不喜欢没有露台的公寓的封闭感。她总是回答我她喜欢这山坡的景色,还有可以每天都能从窗外对着黄昏日落的夕阳的幸福感觉。
她在这里一个人住了两年。我在这两年里记忆中在窗的边缘往山坡的脚下抛丢了两千根左右的烟蒂。
我想她应该还会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吧。
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本来就是谁也不能确定的。
我就是不知道而已。

18.

我偶尔也会离开变幻莫测的化学世界栽进诗的世界里头幻想,读一些谜语一般的诗,留恋于诗人以自私的语言建立起来的迷宫中闯荡。
犹如一个自由的孩子般的在迷宫里头摸索出路。
犹如一个失落的孩子般的在迷宫里头躲藏独处。
犹如一个孤独的孩子般的在迷宫里头蹒跚踱步。
犹如一个顽劣的孩子般在迷宫里追寻探险的乐趣。
在这些美丽的迷宫里。
我喜欢顾城的诗。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一代人》,顾城。

19.

堔在大学的那三年间没有回过家乡。
回家的机票的昂贵价钱对他来说是一个不能承担的奢求。
他在累积乡愁累积对隔海的家乡的乡愁累积对自己的乡愁。
三年后当这积累了过多重量的乡愁已到达负担的极限,他带着轻飘飘的疲惫躯体一个人在回家的途上疯狂的抛弃轻盈的感情包袱,流着比钻石更重的眼泪。
没有上升的喜悦,没有下沉的悲戚。
没有下贱的同情,没有上飙的狂怒。

20.

“亲爱的。我只是想尽力的把我所知道的关于我们这些年的故事收集记录下来让它不至于随着年月的流逝而成为飞灰湮灭的烟花只剩下片片没有记忆的灰烬。请原谅我吧,如果我笔下的故事有误谬的瑕疵,那只是一些餐盘上点缀的苍蝇而已。请包容我吧,如果我忘了把你们的故事添加上美丽的饰品,那只因我过分忠于固执的愚蠢。请原谅我吧,如果我放弃了撰述我的昨天,这只是我灼痛的伤痕掩饰了我的理智。请包容我吧,如果就这么的只能把这一篇篇的故事说得那么的含糊,不清,这已经是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才把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勉强捡拾起来而接驳成的流光而已。请就这么的原谅我吧。”
第六千零五十八则日记。

~待续~